修復師 Christoph Schoelzel 於 2019 年 5 月 7 日在 Gemaeldegalerie Alte Meister 進行時解釋修復過程。圖 / Jens Meyer 美聯社

北方文藝復興的指標、荷蘭最驕傲的三位藝術家之一-維梅爾 Johannes Vermeer(1632-1675),傳世的作品並不多。但是這34件作品,所體現出的社會與歷史價值,也經常提供了各種研究素材。雖然沒有完整記載,但維梅爾使用「暗盒」這樣的光學設備,在室內場景中畫出聚焦與失焦的效果,也一直是藝術史中相當有趣的話題。

維梅爾,《窗邊讀信的少女》修復前版本,83 x 64.5 cm,畫布油畫,1657-1659。圖/取自Gemäldegalerie Alte Meister

最近位於德國 / 德累斯頓市的歷代大師畫廊 Gemäldegalerie Alte Meister,完成了一個讓人驚訝又好奇的修復成果:該畫廊在收藏維梅爾作品《窗邊讀信的少女 Girl Reading a Letter at an Open Window》250年後,重新確定了畫作原始的樣子:構圖中的白牆上其實有一幅丘比特的畫中畫,但是被後人給蓋掉了。

《窗邊讀信的少女》在1979年的X光掃描、2009年的紅外線掃瞄,都顯示了丘比特的存在。當時研究者普遍的推測是維梅爾自己改變了作品構圖,並不算是太過特殊的情況。但是,2017年在進行作品的全面維護時有了不一樣的推測:覆蓋了丘比特的顏料,應該是由後人覆蓋上去的。

維梅爾,《窗邊讀信的少女》分析掃描過程,83 x 64.5 cm,畫布油畫,1657-1659。圖/取自Gemäldegalerie Alte Meister

在維護過程中,首先使用了清潔劑(19世紀的配方)將表層的灰塵污垢清除。但是工作人員卻發現,丘比特位置的顏料與畫中其他區塊的「溶解性Solubility Properties」不同。這樣的差異開啟了進一步的研究調查,包括了將作品送進考古實驗室進行測試。而測試的結果顯示原畫與覆蓋層之間,存在著一層黏著劑及汙垢。以材料的分析來推算,覆蓋層是在數十年之後才被添加到畫面之上的。

維梅爾,《窗邊讀信的少女》修復過程,83 x 64.5 cm,畫布油畫,1657-1659。圖/取自Gemäldegalerie Alte Meister

據紀錄,《窗邊讀信的少女》大約在1657-1659年完成,維梅爾離世於1675年。也就是說,兩者之間相差約18-16年。如果科學儀器證明「原畫與覆蓋層的材料有著數十年差距」,基本上就可以確定覆蓋層不太可能是由維梅爾本人畫上去的。且普遍來說,即使維梅爾將作品公開展示或將畫交給委託者前,因為某個原因而覆蓋了丘比特,時間也不大可能發生在完成作品後的數十年。

確認了並非藝術家本人覆蓋了丘比特後,畫廊開始著手「復原」這件館藏。於是專業人員在顯微鏡下,一點一點地、小心翼翼地移除覆蓋層。這個過程如預期地讓畫作發生了驚人的改變。參與復原的高級修復專家 Uta Neidhardt 特別補充到:「這是我職業生涯中最驚天動地的經驗,這過程使它成為了一幅完全不同的作品。」

維梅爾,《窗邊讀信的少女》修復完成版本,83 x 64.5 cm,畫布油畫,1657-1659。圖/取自Gemäldegalerie Alte Meister

修復完成後的《窗邊讀信的少女》將於今年九月,重現於歷代大師畫廊的《約翰內斯維梅爾:反思 Johannes Vermeer: On Reflection》特展。該展也將呈現從法蘭克福Städel Museum商借的《地理學家 The Geographer》、阿姆斯特丹Rijksmuseum商借的《戴爾夫屋舍街景 View of Houses in Delft》, 倫敦National Gallery商借的《站在小鍵琴前的女子 A Young Woman standing at a Virginal》等多件維梅爾作品,其中《站在小鍵琴前的女子》在類似的白牆上也有著相當類似的邱比特畫中畫。

隨著X光掃描、紅外線掃瞄甚至顏料分析,近年來有越來越多的藝術品被解謎。《窗邊讀信的少女》在被掩蓋多年後,即將回歸到畫家作畫的原始狀態展出。也相信這對於原創作者而言,會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。至於這個原畫被覆蓋的故事,或許又將被改編成小說或是電影了吧。

維梅爾,《站在小鍵琴前的女子》, 51.7 x 45.2 cm,畫布油畫,1670-1672。圖/取自National Galler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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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料參考:Gemäldegalerie Alte Meister / The Art Newspaper / CBC